中都林府，林庭柯与沈玉坐在大厅吃茶。林牧白换了一身衣裳出来，说道：“最近中都要开始为招募新兵了。”

沈玉冷笑，说：“这招募比银子更难，延州前些年出了事，都怕死的呢，害怕死在蛮子的弯刀下。”

林牧白说：“听说这次招募有永州的名额。”

沈玉直摇头，说：“我养不起了，再多一点兵，永州的树皮都不够分了。”

林庭柯轻笑道：“不够分了就来西州，有你们的一碗饭吃。吃饱了再回去。”

林牧白正身说：“以往拨去延州的军饷粮草是最多的，怎么如今拨去延州的也很少。”

沈玉说：“自然是被中都的人拿去补往年的亏空了，三年前工部奉命休整中都的内海堤坝沟渠，我听说户部支了三百万两给工部。哼，这修沟建渠莫不是用真金白银打的沟底！两年前东州蝗灾，中都分文未拨，只说东州往年富饶，可自行周转。东州确实是富饶，可这都上交给了中都了呀，真是气煞我也。”

林庭柯问：“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首尾？”

沈玉说：“三年前问户部支军饷，户部尚书赵谓告诉我的。两年前银钱吃紧，问木大帅借钱，他说的。”

林牧白感叹：“三年前休整沟渠，我也听说了。但是怎么也花不了三百万两啊。”

林庭柯抿了一口茶，说：“想必是拿去补了工部往年的缺口。不然为何许文悠会突然上谏说休整沟渠以造福百姓。”

沈玉恍然大悟，说：“工部那许尚就是许文悠的次子。哼，难怪，小的拉了屎，让老子擦屁股。”

林阳忍不住说：“将士穷，前线的兵将拴紧裤腰带的打仗，可这中都的油水可真多。真是大开眼界。”

忽然厅堂外有人传话，“二公子，桓王殿下派来来寻你去吃酒。”

林牧白说：“去回话，我马上就来。”

沈玉担忧道：“慎之啊，酒多伤身。”

林牧白笑着说：“我先去了，我心中的有数。”

出门时，林牧白问林阳禁军当值的事情，林阳说无异常，当夜是曲逢安当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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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府，陈幼宜站在树下，从疏落的枝丫间看见夜空有流星划过，轻云缓缓飘动，好像是与月亮背道而驰。

陈幼宜说：“谷雨，你去看看曲昙，就说我今晚要去看她。”

谷雨点头消失在夜色中，陈幼宜进屋换了一身男装。

书房中，顾孟平正在与谢氏兄弟说话。

顾孟平对谢珩说：“晏之，瑧瑧刚回中都没几日，你公务完了带着她四处走走，不要总是憋闷在屋子里。”

谢琛附和道：“瑧瑧近日看着心情确实不佳，整个人都是恹恹地。”

顾孟平又说道：“今日犒赏军士，独不见延州与东州来人，想来是延州那边的战事吃紧。晏清，你近日注意一下呈报内阁的折子，若有战事相关的立马呈给陛下。”

谢琛说：“是，老师。今日宴席，永州的沈将军似是有难事。”

顾孟平叹气：“大梁四将，今日来了两位。绛露飞霜沈玉，流星白羽林庭柯，沈玉驻守月石关着实困难，粮草军饷不够。你向户部通通气，军饷赶紧拨了吧，前线的将士等不得。”

谢琛说：“嗯，我明日去一趟户部，只是不知赵尚书给不给面子。”

顾孟平拍了一下桌子，说：“他若是不愿，你来告诉我，我亲自去找他。”

一番交谈后，顾孟平让二人先出去。顾孟平颓然地看着窗外，这大梁不知道还能撑多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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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城内，内侍首领魏如海闭目躺在软塌上，太监小贵子为他轻轻敲着腿，魏如海突然开口说道：“今儿你看见了吗？陛下压根不理会沈玉，哼，将军，将军也得吃瘪。”

小贵子奉承道：“是的，老祖宗丰神俊逸，比那些个武夫悍将威风多了。”

魏如海拿过烟袋，说：“你还太年轻，说话没个轻重。”

小贵子立即趴跪在地，说：“求老祖宗疼疼孙子，求老祖宗教我。”

“起来吧”魏如海瞅了一眼桌案上的火折子，示意小贵子为他点烟，“你最是听话，我当然会疼你，只是刚才那些话藏在心里就可以了，不必说出来，徒留一些话柄。”

小贵子熟练地为他点了烟，又去一旁加了一盅热茶，跪在一旁继续给魏如海捶腿，说道：“老祖宗，孙子受教了，多谢老祖宗教我。”

“嗯。”魏如海口吐莲雾，“就看你这孝顺劲儿，我也得多疼疼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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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解语楼热闹非凡，宾客如云。房妈妈四处招揽着客人，游刃有余，瞥见林牧白与贵客出现在门口，拥上前去招呼道：“两位大人，今儿可算把你们盼来了，如烟正在等着你们呢。”

孙暄笑眯眯地说：“当真是等着我们？莫不是诓骗我的。”